多识仁波切:信与解的重要性

发布日期:2018年07月23日 来源:朵什寺 浏览:3013

信与解

        将甚深般若理法的红日,从海底推向天空,使无数有缘众生得见光明的第二佛陀龙树大师在《致国王书》中说:

世人所追求的幸福有两种,

一种是暂时性的世间幸福,

一种是永久性的超世的幸福,

实现这两种目标的条件,

简而言之是信心和智慧。

“有信者依法,

有智者不惑。”

        由此可见,信心和智慧非常重要,是学佛的人必备的根本条件。

        下面就“信”和“解”的问题,作一介绍。

        一、“信”为道之本、善之源

        那么什么叫做“信”呢?

        “信”是纯洁的、坚定的、使人向上的一种积极的信念。

        信仰有迷信和理信两种。

        “迷信”是缺乏智慧的信仰,它是盲目的、纯感情性的。低文化、低素质人群的各种非宗教信仰中纯感情的、非理性的信仰占居主要地位。

        迷信的最大特点是“盲目性”,即对信仰对象不考察,不研究分析它的可靠性、合理性、利益性。

        这种信仰者很少能说出信仰的理由,信仰者往往缺乏独立思考和自由选择的意识。

        这种信仰没有理论上的强大的说服力,对信仰的维持只能采取强制性的或欺骗性的手段,或凭盲目的感情。

        这种信仰,只能服从,不允许怀疑,不允许自由选择,同时这种信仰对信众的要求是越愚越好,只有信众愚昧无知,不具备独立的人格,才能维护其信仰。

        佛教的信仰与此完全相反,是建立在正确的认识基础上的,经过智慧抉择、分辨,确认其可靠性和崇高价值的信仰。

        在《致国王书》中龙树大师提出,佛教的正信非“四驱动”信仰。“四驱动”是指贪欲驱动、愤恨驱动、愚昧驱动、恐惧驱动。

        “驱动”就是驱使其信仰或放弃信仰。

        贪欲驱动就是由贪心驱使其信仰,或在贪欲使其失去理智时放弃信仰。

        愤恨驱动就是为了战胜或者报复某个人、某种势力而决定信仰,或者放弃信仰。

        愚昧驱动就是因愚昧无知而信仰或者放弃信仰。

        恐惧驱动就是因恐惧心理或者惧怕某种客观势力而出于不得已的信仰或者被逼迫放弃信仰。

        总之,凡是受贪、恨、无知、恐惧等影响的信仰都不是佛法提倡的“正信”。

        正信要具备三个条件。

        第一是纯洁性,就是说正信是纯洁的心灵中产生的崇敬的感情。

        第二是不疑性,就是在确认其正确可靠性的基础上所产生的不怀疑、不动摇的坚定信仰。

        第三是向往性,就是在确认其信仰对象崇高向上价值的基础上所产生的羡慕、向往和追求的心理。

        从这正信的三个特点中,可以清楚地看出,佛法提倡的信仰,是自始至终离不开智慧理性的信仰。

        当然信仰也需要有诚挚的、热烈的、深刻的、崇高的感情,正是这种崇高的感情才驱使你全身心地投入自己信仰的事业,义无反顾地做出奉献和牺牲。

        这种坚定深刻的信仰既是诸善根本,也是一切善行的原动力,所以称“信根”“信力”。

        这种诚信会产生不可思议的奇迹,所以密法称“诚信与戒德是产生成就的根源” 。

        《续部经》中说:

        有时钝根信虔诚,

        反而速获好成就。

        这说明信根的重要性。

        “钝根”是指知识素质较低、思辩能力较差的信众。有时候钝根人思想质朴、单纯,没有利根聪明人那样容易受到各种知识学说的邪见偏见的影响和聪明人容易犯的“多疑病”,反而虔诚,容易获得成就。

        人们也许会说:佛法重智慧分辨,重理性,为什么钝根人反而信仰虔诚,得成就快呢?

        知识理论的正确性、合理性需要分辨,但前人验证过的知识,对使用知识的人来说,不必要,也不可能样样都要自己来重新验证。如果那样做,反而会浪费时间和精力。再者,修法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个行之有效的提高理性分辨能力和增益智慧的手段。

        在一般情况下所学的法,有“经”“续”和著名佛法大师的“疏论”根据,传法人的学问、德性被证明是可以信赖的,具有讲授和实修的可靠传承者,就可以相信。

        因此钝根人如果得到良师益友,得到公认的正法,老老实实、认认真真地修持,反而比那些半信半疑、思想污染较深的有学问的人,更有获得好成就的希望。

        因为一般的利根学人,因其见闻广,大脑就像一个杂货商店,三教九流的货色样样都有,思想意识的白纸上涂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颜色。这种人如果没有特殊的因缘和慧眼,在思想意识里很难形成纯洁的、色调鲜明的信仰画面。

这就是信仰坚定专一的钝根人有时比那些见多识广的利根学人反而出成就快的原因所在。

        现在学佛的人多如牛毛,但获得高成就的稀若晨星,究其根源,德性不足是其主要原因。

        在诸德性中,“信德”不足是最根本的原因。在未信之前,应慎重抉择,不可轻信、乱信;既然生信之后,就不可三心二意,一定要专一和坚定。

        佛陀曾对众弟子说:

        “生命可以失去,但戒行不可失。”

        又说:“戒行还可以放弃,信念不能放弃。”

        可见信念比什么都重要。

        二、智慧为生佛之母、解脱之门

        《般若经》被称为“佛母经”。

        弥勒的《现观庄严论》称智慧为声闻、缘觉、菩萨、佛陀的“生母”,称声闻等为智慧的“四子”。

        《般若经》称智慧为“不二解脱法门”,“三宝”中的真正的“法宝”指的是“智慧”。

        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佛教如何重视智慧。

        “智慧”从本质上分有两种:

        一种是分别智慧,也称“世间智慧”“假智慧”;

        一种是无分别智慧,也称“超世智慧”“真智慧”。

        “分别智”是指以语词和抽象概念为思维对象的非直观性的智能。

        因为人脑中形成的任何事物形象都是模糊不清的,都是支离破碎的,不像用眼睛现观事物那样完整、具体、真实,人脑中想到的“人”不是真人,是想象的“人”,所以把这类世间智称做“假智”。

        无分别智慧,如视觉等五官感觉和“梦境”似的直观直觉,这种智慧不借助语词和分析推理,故无分别。

        见道以上的定中智是无分别现观智,定后智是有分别世间智。关于这两类智慧的定义、分类、作用等在《因明论》的“认识论”中讲得很清楚,这里不准备详细介绍。

        我这里想说说开发智慧和利用智慧的问题。

        人的智慧有天生的和学到的两种。如果没有天生的“灵心”,光靠学,其作用是非常有限的,就像石刀再磨也磨不出锋刃一样。

        但光有“灵心”,如果没有后天的培养、开发,也是不行的,就像埋在地下的“明珠”,永远发不出光来。

        只有充分开发培养,使内因借助外因的充足条件发育成长,才能发出耀眼夺目的慧光。

        佛法所说的“本具光明心”指的就是“灵根”“灵心”,即人本身的智慧“光源”或者说智能的“基因”。

        这种光明心,本身没有善恶的属性,善恶的倒向都是虚妄心所引起的烦恼和行为(业)习染的结果。

        在向上的善行环境中人心就会变善,在下堕的恶行环境中人心就会变恶。这就是人心的可塑性特点,这也是教育和环境对人有很大影响的内部原因。

        人的先天的光明灵心或“慧根”,就像包在岩石中的一块美玉,如果无人发现,这块玉永远埋没在岩石中,不会有任何价值。如果有人从岩石中取出这块美玉,并由能工巧匠雕琢成一尊玲珑剔透的佛像,这种加工的价值就会远远超出美玉本身的价值。这智慧的“加工”就是学习和修炼,而学修在佛法中称做闻、思、修。

        “闻”是学习佛法理论知识,包括文化和一般知识的学习,这等于“播种”。

        “思”是知识的消化、吸收过程,是把所学的书本知识移植到自己的脑海中,变成自己的智慧的过程,这等于植物生根发芽。

        “修”指理论知识的反复实践过程。无分别的真智慧,只有经过反复的实践过程才能生出,这过程等于出土的小芽在适当的湿度和温度的条件下生长成枝繁叶茂的大树的过程。

        一切真智慧都要经过闻思修智慧培育的过程。

        佛法中一切事情都讲因果,从人到佛的智慧都是学习和反复实践的结果。

        不学佛法而生出佛智,甚至花几个钱能买到“开悟”,那纯属骗人的把戏,佛法中没有这种违背因果规律的胡言乱语。

        无论何种智慧,都是学习的结果,是知识和经验积累的结果,先天的某些超常的智慧和功能是无数前世学修的结果,是累世知识的沉积。

        因此,要想成为主观认识和客观事物总量的外延完全重合的遍知一切的圆觉,必须经过世间和超世的学道。

        所谓密法的“捷径”,也是在学道上的特殊捷径,从来没有不学而成就善知识和无上智者。

        知识无论是佛教的还是普通的,对佛教来说,没有一样不需要。但事物的性质、种类、形态、数量是无限的,有关各种事物的知识也是无穷无尽的,而人的寿命有限,掌握知识的条件有限,因此认识的覆盖面也是非常有限的。

        用有限的能力掌握无限的知识,就需要掌握一些特殊的方法和特殊的知识,如逻辑推理方法、计算方法、语言表达方法等,对学习任何一种知识都是必不可少的基本技能和基本知识。

        阿底峡尊者说:“生命短促而知识领域甚广,自己能活多久又没有什么把握,所以要如天鹅从湖水中析出乳浆那样选择吸收自己最需要的知识。”

        这就是说,学完所有的知识在一生中是做不到的,要有选择地、有重点地学习最重要的、最需要的知识。

        学佛的人首先要掌握基础理论,初学的人不能直接读佛经,原因是:

        (一) 佛经是佛的语录,是因人而说,因问而答,不是系统的理论。

        每一部经中的一种说法,只是整个佛法思想体系中的一个组成部分。学一经一说,很难掌握佛法的总体结构布局和总的精神实质,容易堕入有空、常断的某一边。

        现在学佛的人中大多数都是尊一经、执一说,因“小”失“大”,因“事”失“理”,或说空而否定业报因缘,或重观修而轻善德,或褒显教贬密法等等,其根本原因是掌握知识的深度和数量有限,在客观上形成了可怜的偏见。

不仅佛法如此,就连人世间的任何一种偏见都和时空环境与知识见解的局限性有关。龙树所说的“破除一切见”,就是        说要破除所有这类偏见,才能获得无见的正见。

        (二)佛经中的说法,有了义和不了义之分。

        “了义”的含义是:

        1.字面含义和所说的事情一致的说法;

        2.说的是普遍规律和绝对真理。

        “不了义”的含义是:

        1.字面上所说和实际所指不一致的说法,隐含别义,指东说西的说法;

        2.权宜之说,变通之说,所指是相对真理。

        密法还有“四法”“六印”的严格保密措施。

        研究、学习佛法的人若不懂这种经典的特殊表述方法,像一般书籍那样理解它的文辞含义,没有一个不碰壁的。

        由于上述两种原因,初学之人直接读经,不会获得较全面系统的知识。

        有人说什么“藏传佛教不重视佛典的研究”,那纯属偏见。

        藏传佛教在教义理论方面以佛经为根据,凡无佛经根据的说法一律不予承认,怎能说“不重视经典”?

        但藏传佛教学习佛法,不是从原著经典入手,而是从基础理论、基本知识入手,从掌握总的纲领性大论入手,不再走前人走过的弯路,不再重复前人已有定论的问题的研究,在有分析、有取舍地接受历代佛学大师的宏伟研究成果的基础上,向更加深入、更加精细的方向发展,并取得了前所未有的丰硕成果。

        藏传佛教的教育制度和特殊的学习方法,对藏传佛教的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作用。

        首先是正规的教育制度。

        从11世纪开始就有了正规五部经学院。从宗喀巴大师以后这种大大小小的五部学院,几乎遍及藏传佛教的信仰区。从清朝开始,北京雍和宫也有了辩经院。

        其次是特殊的学习方法。

        藏传佛教五部学院从入学到学完五部的全部课程,取得格西学位,一般需要十五至二十年时间。

        从入学的“因明”班,到最后的“律学”班,都是采取设题辩论的方法,对佛法的大大小小的理论观点、定义概念都展开自由讨论辨析,分辨是非,树立正见,摧破偏邪。

        对每一个问题的认识和结论,要达到泼水不进、插针不入的精细严密程度。

        这种严肃认真的学风,培养出了一代又一代像宗喀巴、贾曹杰、克珠杰、一世嘉木样协巴、三世贡唐以及喜饶嘉措大师这样一些可以和印度的龙树、无著、世亲、法称鼎足比肩的佛学大师。

        藏传佛教这些著名佛学大师的佛学研究著作,大部分至今未能译成汉文和其他文字,是很大的遗憾。如果译成汉文和其他文字,让那些哲学界、佛学界、思想理论界的学人看看,深刻独到的见解和精辟的析理、周密的推理、酣畅淋漓的辩才定会让人们感到惊奇,在他们的著作中可以看到一种震撼人心的佛教智慧的力量。

        宗喀巴大师写的《菩提道次第广(略)论》、《入中论大疏》等少量的一些名著,虽已译成了汉文,但译文生硬别扭,半通不通,十分费解,完全失去了原文通俗易懂的表达方式和严谨贴切的遣词造句特色,令人十分遗憾。

        佛教是高度理性化的宗教,若不掌握《因明逻辑》、龙树的《辩证逻辑》这样的打开佛教理法宝库的“钥匙”,是很难深入其中的。

        有人说“汉传佛教不习惯于印度人那样的推理方法”。如果真的是那样,会使人感到遗憾,但这种说法不符合事实。

        汉传佛教在历史上出了很多人才,像三论、法华、法相、华严诸宗的大师们都对佛法经论有极深的研究功力,怎可能不掌握精细的思辩方法。

        到了近代,汉传佛教受禅宗轻视经教的影响,大部分僧徒不习经论,以念佛号、敲木鱼过日子。

        如果信念虔诚、戒行纯洁,以念佛号扼制妄念、断绝恶业,也许能转生人道天道,或者到达修佛途中的中间站——佛国、净土。

        但因人们处在邪说、偏见的重重包围之中,若不掌握斩疑断惑、破邪护正的佛法智慧利剑,对自己来说,无法建立正确的真正的信念,对说服别人也无能为力,解不了信众的疑惑,破不了邪说偏见的进攻,就只能像某些宗教那样只向信众说:“某某是仁慈的,你们大家相信某某说的一切吧!”等等。

        如果用这样的方式布道传教,除了那些低文化、低素质、头脑简单的人以外,谁也不会相信。

        佛法是合乎万物本质规律、顺乎天理人情之大法,对它的认识,是通过启迪自己心中的明智和良心的办法,绝不是发动无明感情和利用迷信的欺骗手段。

        不能以理服人,以情感人,只能用迷信的欺骗手段宣传其教义,这是一种十分虚弱和无力的表现。

        有人说:“信为道源,功德母。”

        “对不起,没有证得菩提以前,都不能算真信、正信,都是迷信,都是妄情地相信。”

        “没有成佛以前处处是问题,生从哪里来?死向何处去?佛法说有前生,你见过?死后灵魂究竟存在不存在?谁能证实?这些都是问题。”

        照这样的说法,在没有成佛之前,谁也不会产生真信、正信。在没有成佛之前,连佛法中最基本的问题——生死、灵魂转世、业报因缘的认识问题都解决不了。

        如果在证菩提成佛之前,不会产生真信、正信的话,在成佛之前,要不要皈依?要不要发心?要不要经过资粮、加行、见、修四道?要不要修各种成佛必备条件积善功德?

        如果不要皈依、发心、修道、积善功德,请问如何成佛?

        假若在成佛之前需要皈依、发心、修道、积善的话,皈依和发心的根本条件是什么?

        你会皈依一个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三宝”吗?

        你对一个自己怀疑的事业,会发心献身吗?

        “信”既然是“道源”“功德母”的话,请问成佛之前有无“道”?有无“功德”?

        既然成佛之前有道,有功德,这道之源、功德之母——“信”,为什么在成佛之后才会产生呢?难道先有“子”,后有“母”,先有“流”,后有“源”?

        按佛法的原理,在资粮道,入道之前必须生“信”,而且这个作为入道必备条件的“信”必须是“真信”“正信”,所以《华严经》中佛说:“信为‘道源’,功德母。”

        以信入道,当然是成佛之后才能入道。

        “道”是成佛的道路,既然成了佛,“道”有何用?

        如果照这种说法,别说凡人无“信”,就连声闻、缘觉、罗汉和十地菩萨都没有真信、正信,因为他们都没有成佛。

        如果连罗汉、菩萨都没有真信、正信,那么,这罗汉、菩萨是怎么修成的?

        既然没有真信、正信的人也能修成罗汉、菩萨、佛的话,要“信”何用?这“信为道源,功德母”的说法,不是瞎说吗?

        既然在成佛之前“都是迷信,妄情地相信”,人就不会有“真情的相信”,那么“人不吃饭就会饿死”,“有生就有死”,“没有父母,就没有子女”,“人比任何动物聪明”等这些道理,人们会不会相信?是真信还是妄信?

        如果是真信的话,“凡人没有真信”的说法如何成立?

        如果说是“妄信”(假信)的话,你怎能证明它的“妄”?

        连人类的存在、生死这些基本事实都说成是“妄” ,是“迷信”,这绝非佛陀的观点。

        佛陀曾明确宣布:

        凡世人认为存在的,

        我也承认其存在,

        凡世人认为不存在的,

        我也承认其不存在。

        “真”和“妄”是相对概念,佛经中把世俗的智慧及其所反映的情况称做“虚妄”,是和圣道以上真智、正见相对的概念,和人类知识范围内的“真假”“有无”不是一回事。

        对这事实的承认,就是真知正见。

        符合客观事实的认识、决断,才是真正的理性的表现。

        佛法的“空假”“真妄”观点,并不是说世间没有任何真见、真情,而正是承认世间六道和众生的真实存在,承认世间有真情、真善,也有真丑、真恶,还承认这种不如人意的生活状况完全可以改变的事实,才根据存在的事实,提出了改变这种事实的实实在在的主张——解脱道。

        如果这些事实都被认为“虚妄不实”的话,还有什么佛法可言?

        谁也看不到自己十代以前的祖先,难道看不到的祖先的存在值得怀疑吗?

        人就像动物一样,看不见的东西就认识不了吗?

        《因明释量论》中说:“看不见,未必不存在。”

        我们先看看“看不见”能不能当作“有无”的证据。

        如果说以自己没有“看见过”为理由来证明什么不存在的话,自己没有看见过的东西多得无数,你没有见过的就算不存在显然是违背事实的。

        如果说以大家都没有见过为某件事物不存在的理由的话,首先“大家没有见过”这句话的真实性是无法证明的,因为你怎能证明所有的人都没有见过呢?

        既然这理由本身不能成立,是个虚假的理由,怎能证明你所要证明的问题呢?

        又比如说今天看不到明天的日出,难道就可以怀疑明天太阳从东方升起这件事吗?

        如果说相信明天的日出是从时间规律的认识上获得的话,从生命的规律为什么认识不了生死相续、永无间断的规律?

        宗喀巴大师说过:“我们对佛和佛法的正确性、合理性,如果不能用合乎逻辑的推理论证来证明,认为只能盲目地信仰的话,那是对佛和佛法的严重歪曲。”

        《因明释量论》以顺推理和逆推理两种方法,强有力地论证了佛法和佛的正确性。

        宗喀巴还在《密集四疏合璧》中说:“我们和外道的辩论中,不能用佛的语录作理由自立和反驳别人,因为他们不会承认佛的教言。我们只能用公认的事实为理由,以理服人,所以理比教言更重要。”如果没有“理”,如何证明佛法和佛的正确性?

        如果没有“理”,只靠盲目的信仰,如何能使那些大智利根之人相信佛和佛法?

        还有些人认为,解释佛经的疏论都不可相信,不能作为学习佛法的依据,“真要做学问,须直接从原典入手。”

        这种观点是错误的。

        不借助经论,佛经中的了义、不了义如何分辨?

        理事二谛如何分辨?

        “有”和“空”如何理解?

        佛经是未经系统地概括整理的,因人、因问而开示解答问题的原始记录。

        每一部经典都是佛在某一个时期,针对某一些弟子的具体情况,对症下药所开的“药方”。

        佛因人说法、因事说法,一种法不一定能解决另一种人的思想问题。法法不同,法无定法。八万四千法是法门很多的意思。

        佛说法分初、中、末三个时期,从内容上分:

        初期说有、说四谛是针对小机钝根声闻弟子;

        中期说空,讲般若了义;

        末期分别“三性”,以解深密经为代表,都是针对大机利根弟子说的。

        每一部经,每一门法,只是佛法总体的一个组成部分,经、论、律三藏和事、行、瑜伽、无上瑜伽四续有机地结合在一起,像一部有许多零部件的机器一样,按照设计图,有条不紊地组装在一起,才能发挥机器的有效作用。

        佛法的整体和部分的关系以及每一个部分的不同作用和它在整体中所处的地位是了义还是不了义、是真谛还是假谛、是隐含义还是显现义、是不变原则还是变通方便之法、是针对教内说的还是针对教外之众说的、此法的主要对象是小机钝根众还是大机利根菩萨、明说什么暗指什么等等问题,非一般人的能力所能掌握。

        对佛法义理的正确掌握,需要具备深细广敏智慧。

        “深”指达到理性的高深境界,明察法性空理。

        “细”指对佛法义理的分辨达到丝毫无差错、精细入微的程度。

        “广”指视野广、见识广,总揽全局的智慧。

        “敏”是指反映十分敏捷,能觉察非常细小的义理概念差别。

        要形成这种深细广敏智慧,就要学习“因明”“中观”的分析推理方法,培养高度的思辩能力。

        恩格斯所称赞的所谓“佛教徒走在理性思维的高级阶段上”,指的就是这种高超的思辩能力。

        对佛法精密部分如事理二谛义、人无我和诸法无我含义的理解,运用思辩的方法,即推理分析的方法,才能达到深透准确。

        若用未经特殊训练的粗疏的原始思维方式,很难准确把握佛法的高深义理。

        如毗婆沙派和经论派、唯识派、中观自证派、中观驳论派等五个哲学宗派,对“真谛”和“俗谛”这两个佛法名词的含义理解完全不同,有的甚至完全相反。

        对同一个术语所代表的概念理解上的细微差别,正好就是各学派之间的思想观点的差别。

        要想了解各派观点的差别,靠查辞典解决不了问题,必须读各家的专论专著,才会得到答案。

        佛法是非常深刻的学问,里面包含的知识门类又很广,若无经论解说传承,像读一般的书籍那样靠查辞典,瞎子摸象式地瞎闯,不会有什么结果。

        所以藏传佛教不但重视修持传承,也非常重视经论解说传承,对那些没有正规传承的经典讲授,视为自己随意的乱说而不予认可。

        这种严格的传承制度,对保持学统的真纯,防止随心所欲地解释经典起到了重要作用。

        开发智慧的途径如前所述是闻、思、修,多闻、多学、善思、明辨,加上反复的观想修持,是深细广敏智慧增长的必要条件。三世贡唐大师曾说:“乱看书会导致心志散乱。”

        学佛的人在学习上必须注意以下几点:

        一是循序渐进,由浅入深,一步步地学,不能好高骛远。 

        二是要从基础理论学起。不掌握基础理论知识,直接学习原始经典,不但要走弯路,还可能走上望文生义,分不清“二谛”“二义”的错误道路。

        因此,要想掌握打开佛法深奥义理宝库的钥匙,必须学习思辩推理知识《摄类辩论学》和《因明释量论》。

        要想掌握佛法的基础知识宝藏,必须学习无著写的《阿毗达摩摄类》和世亲写的《俱舍论》。

        要想掌握般若波罗蜜多的殊胜义理,必须掌握弥勒的《现观庄严论》和宗喀巴大师的《善说金珠串论》。

        要想掌握最高智慧性空妙义,必须学龙树的《中道根本智慧论》(中论)和月称的《入中论》及宗喀巴大师对上述二论的解释——《根本智慧大疏》和《入中论大疏》。

        要想掌握佛徒四众戒律的综合知识,必须学功德光的《佛律原理》及其疏论。

        要想掌握显宗修持法综合理论与实践知识,必须学习宗喀巴大师的《菩提道次第广论》和《菩提道次第略论》。

        要想学习密法,必须学习宗喀巴大师的《密宗道次第广论》。

        要想全面掌握三乘教义和显密教理,成为名符其实的佛学家,必须精通以上基础理论。

        一般人如果没有学习以上诸论的条件,却想走正道,掌握纯真无瑕的佛教知识的话,必须要读《菩提道次第广论》和《菩提道次第略论》。

        如果没有这样的理论知识基础,想正确理解佛法的殊胜妙理,并思想皈依、发心、修善修慧、步入正道,最终实现利众利己的崇高理想,恐怕没有那么容易。

        三是学用结合,重在“用”字。佛法义理,正确理解不容易,但结合本人的思想行为更难。

        “佛法”不能挂在嘴上,要体现在行动中,因为只有慈悲和智慧合一的实际行动,才能现出光明佛心,达到三级解脱目标。

        因此,知识固然重要,但知识和行动相比较,行动更重要。

佛经中不止一处讲到诵经的功德,向别人解说经义的功德。

        向别人解说,首先自己要理解透彻。

        喜饶嘉措大师曾说:“若能正确领会四句佛经,定会免堕地狱。”

        这是说,正确领会经义,反复思考经义,比敲木鱼诵经更重要。佛经的本义是改造行动和思想观念,念诵的目的在于时时不忘经义,坚定信念,促进思想行为向善转化。如果起不到这个主要作用,念经恐怕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如果学习佛法的目的纯属为了开阔眼界、增长知识、争取当专家学者,不进行实际修炼的话,永远也理解不了深层的无分别智慧境界和定中不可思议境界。

        因此可以说,只有实修才可以理解佛法,只有通过修炼才能坚定信念。

        密法还有特殊的开智增慧、增强记忆力等多种方法,闻思修再加上密法开发智慧的方法,就会大大提高智慧效能。

        这种深细广敏智慧,又为进一步深透了解佛法、坚定信念、指导修持和破执断惑服务。

        佛法称“智慧”为世界上最珍贵的“如意宝”。

        “三宝”中的“法宝”,归根结底指的是“智慧”。

        佛从智慧种产生,故称“智慧”为“佛母”。

        佛以智慧度众,故称“智慧”为佛的“法身”。

        法的本质是智慧,故称“智慧”为“解脱门”。

        众生皆有灵心(慧心),故称智慧为“光明心”、光明本质。

        只有智慧才能破除无明障,因此真智又是“道”。

        没有智慧,就分不清善恶、真假、美丑,看不到事物的本性,因此“智慧”又是“眼睛”。

        从根本上讲,佛心的“开发”就是智慧的开发,修炼就是增强智慧能量,破除无明覆盖,成佛就是智慧和所知对象外延的完全重合。

        懂得这个道理,对佛教的本质是什么的问题,自然会得到一个比较科学的答案。

        选自:多识仁波切《爱心中爆发的智慧》

01多识爱心智慧

责编:喜静 校对:张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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